《29+1》是兩個踏入30歲女性的Dramatic Monologue。她在日記中記述的人生像塊魔鏡,毫不留情了反映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她的生活是如何千瘡百孔,成功與擁有在簡單的人生前顯得是如此蒼白,如此的不值一晒。
戲名已經說明了不想面對成長的心情,不願提起進入30年華的事實,便乾脆說自己是29+1罷了。但後面你數字還能加多久?總不能到了40歲時還說自己是29+11吧,說不過去可能會改口39+1,這樣總算走前了一小步、接受多一點事實,但我們為甚麼要延後承認自己成長?
從一般香港人的視角出發,林若君在是一個成功的女性︰在私人公司當市場總監、有拍拖多年的男友、財政獨立自給自足、有舒適的生活環境,絕對是人生勝利組。踏入30歲後獲上司賞識接掌公司獨當一面,職場路繼續穩定向顛峰進發,人生卻在這時發生變化。就像普通踏入30歲的你我一般,家人老了、離世經歷生離死別,事業剛過了起步期卻面對巨大的壓力,再加上感情背叛、生活瑣事(業主迫遷),她忽然崩潰了,自己多年來建立起來的價值觀開始出現裂痕。
到王天樂的家暫住,從留下的日記得知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,如果29+1是煩惱,那王天樂也應該有。在別人眼中林若君相貌娟好、有事業、也有愛情,反之王天樂是個胖妹、唱片店的小職員、沒有家人也沒有男朋友,話雖如此但結果卻出人意料。
我們很少機會與如此近距離觀看一個同年同月同日出生、同性別的人的一生,她與我的客觀特徵如此相似,她過著怎麼樣的人生?透過日記檢視對方成長歷程的過程中,林若君也是在徹底的檢視自己。林若君驀然發覺自己的成就(事業、愛情),擺在性格樂觀的王天樂面前實在是不堪一擊,她擁有很多但卻不快樂。
身邊很多朋友都愛透過facebook、instagram查看別人的「最新動態」,特別是同年紀同背景的朋友總是特別關注︰她買了Chanel手袋、她去了歐洲旅行、她的男朋友是富二代、她換了不錯的新工作….為何總是樂之不疲?與穿鑿附會其將之解釋為滿足潛意識偷窺(voyeurism)的慾望,倒不如說她們是純粹想找一面「鏡子」去反證自己究竟過得好不好。
30歲的魔咒?那麼40歲、50歲呢?壓根兒沒有魔咒這回事,那忽然而來的陣痛只是活到那個年紀必須要面對的經歷而已,就像少女進入青春期面對月事初來的不安、畢業後進入職場面對的殘酷….過了29+1,10年後又會有39+1的,我們透過替換不同的鏡子去對照自己、脫變並塑造自己的人生,就像林若君找到王天樂這面鏡,這可不是魔咒、是成長。
文︰Calvin Au
(本文獲作者授權刊登)